柳色花宵

diary of Immorl Street
不務正業的倉庫。

有幸得此倏忽之身,遍觀紅塵春花秋月,
願這一世,確是好夢一場。

[茨狗]茨木君與女裝少年大天狗

(酒紅有,輕鬆日常向短篇,沒文筆。)


「大天狗,老子今天心情不好,你少惹我。」


被指名的金髮男子,從台球桌優雅地直起身板。「架子夠大啊?剛開張就把客人害跑,我還說不得了?」


「少廢話,反正現在也沒人,敢不敢鬥場正式的9-ball?」


大天狗和茨木是同事,他們在一家高級俱樂部打工,入職門檻基本靠長相,工作內容很輕鬆,只要陪客人打打台球、端端酒水。這裡的薪資對學生來說相當優渥,是這附近大學生們一位難求的夢幻級兼職。


一直以來,他倆就水火不融,為了誰可以愜意打球、誰負責奔波端酒,處於惡劣的競爭關係。後來乾脆訂了規矩,每次開張前都以一個小遊戲為賭局,誰輸誰就任對方使喚一天。


「想玩大的是吧?誰怕誰?老規矩,願賭服輸。」



多虧會員反響熱烈圍觀叫好,他倆才沒被老闆趕出去,漂亮地完成九局台球賽。


贏了比賽的茨木,狂風驟雨般的陰霾心情輕快許多。戰敗的對手朝他走來,眾目睽睽下裝得風度翩翩,與他握手:「是我技不如人,今天我負責端盤子。」


「那種小事無所謂,我們可是賭大的。」勝利者挑著昂揚的眉宇,仔細端詳眼前矮他一個頭的大男孩,身材纖細不失曲線,金髮藍眸天生洋氣,白皙標誌的小臉蛋卻保有東方的稚潤。「大天狗,別忘了你說的願賭服輸。」




「我要你當我女朋友。」







事情要追溯到茨木初高中,有位名叫酒吞的死黨,酒吞喪失理智迷戀上一個女孩,可女孩看不上酒吞,加上茨木苦口婆心勸退,戀情始終沒有結果。升上不同大學分隔兩地後,茨木與酒吞幾乎斷了音訊。


茨木本以為如對方所言,確實是學業太忙。昨天卻意外聽見系上同學,以前也是高中同學的夜叉,在和酒吞語音通話,酒吞原文如下:『我週日要回去,帶我女朋友。你要是敢把我的行蹤透露給茨木,要你好看!老子好不容易追到紅葉,不會再讓那個死基佬從中作梗!!』


他才知道,原來大家一直都以為自己是GAY,想掰彎酒吞,才千方百計防礙對方追女朋友。流言蜚語茨木從不上心,沒想到連摯友都不相信自己,要是摯友早早直言,自己對紅葉郎心似鐵,不是顧慮他的心情藏著抑著裝無所謂,他也願意祝福對方(大概),不會那麼不識時務啊!


夜叉表示同情,好心奉勸,誤會太深已經解釋不清,如果還想挽回這段友情,只有站在同樣的立場,才能重新建立彼此的信賴。——剛從心理課聽來現學現賣的,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啥。




「……所以,你為了證明不是基佬,繼續這段友情,就想假裝自己也有女朋友?」


得知來龍去脈的大天狗,好不容易把差點跳出來的心臟吞回去,露出看智障的眼神。「找個男人交往,然後證明自己不是GAY?」


「你給我扮女裝啊!」茨木賭約在握,叫大天狗閉上想繼續吐槽的嘴。


「這個週日,一天就好。」


學生間八卦消息太靈通,請女同學幫忙很容易拆穿,演得太真又難免後續衍生出的麻煩。這個高門檻會所認識的人脈,離他的生活圈比較遠,讓眼前的漂亮男孩扮女裝,虛擬一個空降女友,反而安全可靠還沒有副作用,茨木為自己的機智點讚。「你有姐妹或女性朋友,可以借到裙子嗎?」


「沒有!」大天狗怒吼。「誰有臉去跟朋友借女裝啊!!」







大天狗也不知道事情怎麼會發展成這樣。


美好的黃金週末夜,他正在跟一個男人,逛街挑女裝。


茨木手持資訊,拉著他走了一家又一家的少女服飾店,沈浸在自己的審美中,挑三揀四可勁認真,收穫無數旁人甲乙丙丁的目光。


系友提供的推薦店家,清一色泡泡袖雪紡裙的日韓系,說是流行款,茨木只覺俗不可耐,最後他被一間歐式田園裝潢的小店吸引。看著櫥窗裡的蕾絲碎花小洋裝,穿在大天狗身上,一定像洋娃娃般可愛。


「你要不要試一下?」


「滾!試你個鬼!」大天狗置身這滿屋甜美小碎花,感到自己像仙境夢遊一樣頭暈目眩、身不由己。「茨木你這都什麼嗜好?」


「買給女朋友的啊?」不知道哪冒出來的店員,笑咪咪迎客。「知道女友尺碼嗎?這系列不貼腰身的連身裙,確定身高肩寬就可以喔!」


茨木指了指金髮少年。「像他這樣。」


大天狗怔怔看茨木和店員開始表演,全程眼神死。


對方說相聲一樣,一派和諧討論自己適合什麼款式、什麼配色,時不時拿各種花花裙子,往他身上來回比劃。挑好衣服開始挑鞋子、包包、頭飾、甚至假髮片,連胸花這種小細節也沒落下。終於搞定刷了卡,大包小包走出店門,打工妹子由衷露出欣羨的表情:「能當茨木先生的女朋友,真是幸福呢!」


這個人拿自己整整一個月的薪水,都幹了些什麼啊?「茨木你神經病吧?」


「少囉唆!」茨木也覺得自己腦子有點問題,但這也適合大天狗、那也適合大天狗,一時間就沒忍住,只好安慰自己,事情本該要做就做到最好。他把那堆大包小包連同大天狗,塞進出租車。「明早去接你,記得打扮好。」







茨木跟相熟的會員,借了台有銀天使標像的豪車,一大清早,就在大天狗樓下亂鳴喇巴,等得不耐煩,直接殺上樓狂按門鈴。終於吵到屋中人受不了,氣急敗壞掀開大門。


彷彿誤撞秘密花園入口,撲面一片馨香。


儘管來人橫眉怒視,但配上輕飄飄小洋裝、粉撲撲的雙頰,看起來頂多是隻張牙舞爪的小奶貓,連殺氣都芬芳四溢。


茨木一陣心猿意馬,忽然覺得就是半年薪水都物超所值。這張平日仗色欺人的俊俏臉蛋,好像沒那麼不順眼了,嫩白可人得連特地借來的整套化妝品,都顯得很多餘,最後只簡單上了腮紅和淡粉色唇膏,掩飾神情裡的冷硬。軟妹般的側馬尾辮有些凌亂,明顯是沒留過長髮的主人,經歷一番波折的成果,茨木重新幫他整理一遍,繫上昨天精挑細選的粉藍蝴蝶結。


時間有點緊迫,他長臂一攬想把人盡快帶走,大天狗忿忿躲閃,茨木才發現一個嚴重問題。




「喂!你到底是我女朋友,還是被強搶的民女啊?」


精神上比較接近後者。大天狗哀怨萬分,不屈不撓扣著他的大掌,竟然得寸進尺,直接把他整個人擁進精實的胸膛。


正想送上斷子絕孫飛踢,被茨木眼明手快按住,半挾半哄:「安份點,你什麼時候習慣,我什麼時候放開,免得待會穿幫。」


真是上了賊船。


事已至此,折騰也浪費力氣,大天狗只想快點結清賭注,他聽著茨木心跳,在那個溫暖的懷抱中安靜下來。




一整天,大天狗不知道自己怎麼過的。


炎熱的夏季,開大空調的嘈雜速食店,一群亂七八糟的糙漢,各攜女眷。


茨木交女友的事,大家跌破眼鏡。紛紛開始嚴刑逼訊,茨木打哈哈,說是打工時認識的,追了好久,對方好不容易同意交往,求在座各位手下留情,別嚇跑人家。大天狗一語不發,連笑也不想賣,好在腮紅刷得夠粉,就是躲在茨木身邊不屑一顧,也自帶小鳥依人的嬌羞氣場。


沒人否認,他倆看起來實在般配絕倫。


終於大家放過他們,開始聊起各自新學校的話題。


一群臭男生,無憂無慮放肆狂野的青春,已是無法回溯的過往。在那些八卦流言、感情生活、甚至無聊家常的話題裡,假裝彼此分隔多年,仍默契如昔,胸中席捲而過的,卻是無以名狀的空虛。


觥籌交錯,嬉笑怒罵。大天狗記得茨木從前毫無修飾的野蠻、飛揚跋扈的張狂,眼前這位對朋友曲意逢迎,對他溫柔憐惜的茨木,讓大天狗有種不切實際的恍惚。他覺得可笑,同時帶著憐憫,這樣虛偽的友情,有什麼維持的意義。


茨木和大天狗一路都沒放開彼此的手。明明包藏在最虛假的身份裡,卻感覺對方才是自己與真實之間,僅存的連結。







酒吞摟著紅葉,幸福美滿。


儘管茨木唾棄自己謊話連篇,又覺得如果這是他為兄弟兩肋插刀的方式,根本不算什麼。與其奢求對方活成自己心裡的樣子,不如放手讓對方活成他想要的樣子,自己也該從幼稚的崇拜裡畢業了。


「不好意思啊!兄弟!以前是我誤會了,一直以為你是基佬。」酒吞欣慰地拍著茨木的肩,順便偷偷把茨木從LINE和推特的黑名單裡移除。「晚上我還約了夜叉他們,去續攤吧!」


一個下午的努力,對方長年的心結,終於迎刃而解,茨木也露出欣慰的笑容,慶幸自己又贏回這份信賴與友誼。




夜叉在包廂朝他們揮手,看到茨木傳說中的交往對象,大聲驚呼:「WOW!這不是你打工會所的夥伴,大天狗嗎?原來還是女裝癖少年啊!」


沒有意識到全場凍結,夜叉神色盡是刮目相看。「你終於勇於面對自己的性向!祝你們幸福!」









回想起來,那是一次最沈默最詭異的聚會。




唯一值得安慰的是,反正對象不是自己,酒吞沒有再把茨木加回黑名單。


至於,夜叉被茨木如何暴打、茨木君與女裝少年大天狗的愛情故事,如何弄假成真......




那些都是後話。


—end—





我的惡趣味已經病入膏肓惹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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